看著不愛唸書的828,寫著考卷,填鴨子記誦的中國史知識,蠻心痛的。歷史不應該是為權力意識形態服務的工具,學生要掌握的是歷史常識與創意,記誦偏頗不實的糟粕,有如在讀軍政府宣傳和灌輸的官方檔案。培養出來的學生就會像龍應台的《大江大海》,以「失敗者的恩典」,歌頌蔣介石對台灣自由民主的貢獻,完全無視獨裁者發動內戰殘害人民的責任。
歷史教育提供的是政體與國體更迭的創意與非武力的光榮革命的可能,有這種文明變遷的歷史觀與史觀的高度,讀歷史就非常有人性。
知道又到考前輪迴的週期,既然大環境如此,現在能做的就是寬心地陪著這群受苦的孩子吧!
趁著學生寫考卷,難得有機會從容地欣賞他們的面容神情,「才一個星期不見,如芸的臉上多了一顆青春痘,又紅又腫的?」,正仔細看著她的臉龐時,她也正好抬起頭,兩眼對視,對她比比這顆新長出來的青春痘,她害羞地笑了,跟平時的桀傲風格完全不同。
位置被安排在最後面,已經放棄學習的松賢說著「為什麼要念這些數學、理化……,又沒有用。」
了解他的想法,可是現階段我能幫他們做的真的很有限,站在講台,隔著偌大的空間,對他說「老師知道你覺得學校很無趣又無聊,老師目前又沒有辦法幫你的忙,先跟你對不起!」
學生真的很單純,只要大人願意蹲低身姿,聽聽他們內心的話,很多不滿的情緒,就自動撫平,看著他們認真寫著一二十年來不曾更改變動過的考題,內心有股清楚:教育是國政的下游,相信我現在努力的方向,一定可以幫助到台灣下一世代的孩子,只是現在的孩子,委屈了!
901今天很難上課(應該說現在每班都很難上課),提醒了好幾次,常規還是繼續浮動著,到後來,還要板起臉問著「老師教你們那麼久,有沒有跟你們生氣過?」
「老師還沒有對我們發過脾氣」,回答到這裡,學生就已經很有默契地收斂起來。
正好上到十六世紀歐洲宗教改革喀爾文教派的「預選說」,詮釋著「能不能上天堂,由上帝來決定,你只管做自己的最真」、「交出去」、「相信」。
學生問著「什麼是『做自己的最真』?」
學生問著「什麼是『做自己的最真』?」
要怎麼解釋?靈機一動,正好跟剛才的班級秩序連結,「『裝乖』算不算『最真』?」
全班都在搖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才是最真。」
「『裝乖』一定不好嗎?」
「那很假。」
原來他們是這樣看事情的,難怪課堂中那麼多我行我素的行為。
反問著「有沒有尊重呢?」
反問著「有沒有尊重呢?」
看著學生沈默下來,再問一次「『裝乖』一定不好嗎?」
學生好像有點難以回答,換個話題問「謊言一定不好嗎?」
「有善意的就不算」,這個學生很肯定。
「善意的謊言,是因為捨不得傷害別人,『裝乖』也一樣啊!」
還是有學生不懂,「為什麼要『裝乖』?」
「『裝乖』的背後,是尊重、是體貼、是疼惜,有沒有覺得『裝乖』也很美呢?」,講到這裡,學生已經開始表演出作噁的動作,好像聽不下去了,也正好下課鐘響。
沒有要下課的意思,再加一句「你們剛才秩序那麼亂,老師一定要講出心底的話,不然,憋得很痛苦。」
沒有要下課的意思,再加一句「你們剛才秩序那麼亂,老師一定要講出心底的話,不然,憋得很痛苦。」
「好啦!好啦!我們全部都不下課,老師把要講的話講完,不要憋在心裡」
「你知道,為什麼老師很少對你們生氣嗎?」
「因為老師相信你們都不是故意的,你們不是衝著老師來著,你們只是停不下自己的衝動。」
「你知道,為什麼老師很少對你們生氣嗎?」
「因為老師相信你們都不是故意的,你們不是衝著老師來著,你們只是停不下自己的衝動。」
「你們都很真,你們只是不知道『最真』的裡面,要再加一點尊重跟體貼。」
「以後,如果遇到別人讓你生氣的事,就用這樣的角度看,了解嗎?」
不管外面走廊多喧譁,教室裡,居然是全班坐好,安安靜靜的聽我把話說完。
然後,全班爆炸了~~
然後,全班爆炸了~~
「老師,你好了解我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