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5日 星期一

無感不能重建國度

(03-05-2012一逸)

今天參加一整天「正義女神新天平 ~ 修復式正義國際研討會」,來自加拿大、美國、日本、紐西蘭、菲律賓及台灣本地的學者及實務工作者,發表研究論文及分享他國實務上的經驗,一場修復式正義(Restorative Justice)盛宴,讓我學習良多。
簡單說:修復式正義就是讓加害者、受害者與社區一起面對面對談,在由衷述說自己的心路歷程,同理彼此承受的壓力與負擔,幫助彼此走出對立痛苦的陰霾。按理說:這適用於各個領域:家庭、學校、社會、乃至國家。

非洲獅子山共和國的人民,因為內戰,數百萬人遭受屠殺過後,公民社會發起161個計畫,在社區進行家庭會談,因為沒有國家的支持,在建立歷史記憶、增加歸屬感、讓大眾參與、集體治療等方面,更有成效。歷史皆由勝利者所寫,但是這樣由下往上社會參與的方式,幫助每個人得到正義。促成者用影片幫助他們進行更多的對話,讓原先18個月的計畫延長成三年的計畫,整個參與的社會給予回饋:這才是全國的「真相調查委員會」!Carl Stauffer說:「會有難民故事是因為正義沒有實現,重建國度不能用無感的方式處理,否則下一代還是會用暴力手段!」
來自菲律賓Al Badilla Fuertes教授,提倡講故事(storytelling)的方式,這是可以超越社區、宗教、國家….。讓原住民陳述自己的故事,主動參與療癒重建的過程,不是讓局外人告訴他們該怎麼做,而是讓局外人來社區學習
他說:「故事就是歷史,說故事有助於健康,釋放心中的情感,完成後感覺解放與放鬆,瞭解在衝突中彼此的心情,說出衝突的來源,透過故事找出相關的人在哪裡?為什麼會造成衝突?說故事帶給人力量,達到療癒的效果。也許他們沒有受過大學教育,但是只要給予鼓勵,他們就會說出來,歷史的創傷需要治療,而敘事可以促進對話,建構和平。
「在公共場合裡,在不同衝突的團體,鼓勵每個參與者以『人』的身份來說故事,讓敵對的人可以交換信息,把敵人視為『人』,才能解決衝突、建立和平,讓殖民受到苦的人可以找到一個方向,如果沒有轉型正義成功的話,修復式正義只是成為裝飾品,但我相信還是可以找到機會的….」他面帶微笑、熱情十足、信心滿滿、用生命的真情分享,讓我無比震撼與感動!全身跟著有能量了起來。
黃丞儀說:「轉型正義是非常困難的過程,有時必須由國家層級出面,在台灣連「做不法行為的人(wrong doers)」和「做不法行為 (wrong doing)」都不清楚,如何推動修復式正義?」
吳豪人教授說:「越不迴避轉型正義的國家,對修復式正義的接受度越高。先有轉型正義的實踐才可能談修復式正義。當我們談原住民時,我們還沒有稱自己是被害人之前,先瞭解自己曾經是原住民的加害者,漢人先道歉,台灣才有辦法開始轉型正義。」「其實原住民早就實踐修復式正義了,可以看出祖靈的智慧與傳承!
一位聽眾問原住民的謝若蘭教授:「原住民的加害者是誰?」「是歷代的殖民統治者,至今沒有一個道歉過!」
台灣社會過去經歷原漢衝突、二二八事件及白色恐怖,導致民眾普遍對政府不信任,族群間因歷史創傷未撫平,如今社會價值觀丕變,犯罪問題嚴重,校園霸淩事件頻仍,人民普遍對司法既有體制不滿,要求落實社會及司法正義的呼聲,甚囂塵上。媒體及網路等大眾傳播,無形中更加速了敵意及不實消息的流傳,致使違反司法人權的「人肉搜尋」、「媒體公審」、糾眾滋擾事件不時出現。
儘管問題與困難重重,今天的座談讓我深刻體會到在母親台灣這塊土地上的人民,都是命運共同體,需要更多的對話與交流,需要更謙虛與慈悲地看待世間的人事物,一起建構更健全的公民社會,強力監督政府完成轉型正義,善用修復式正義,讓過去痛苦的歷史記憶,不再輪迴成為未來的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