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30日 星期一

有悲情與憤怒的反對運動必勝

 (01-30-2012酥餅)
歷史會記載,台灣之所以滅亡是因為民進黨的領導人帶領台灣人民一步一步走入國民黨設定的框框與架構,到最後說什麼、做什麼都必須符合國民黨期待。不滅亡,難矣。
到底民進黨的領導人帶領人民步入了哪些國民黨設定的框框與架構?國民黨設下的框框與架構很多,這篇我要先談悲情與憤怒。
我還沒看過任何一個成功的反對運動可以沒有悲情與憤怒的,原因很簡單,改變現狀必須承擔一定的風險。
因此,除非有很強的理由,大部分的人不會選擇改變現狀,這個理由可以是對改變後的未來有希望,也可以是對現狀感到悲哀或憤怒。
問題是,當權者要畫希望的大餅絕對不會畫輸反對者,不只是吹牛不用成本,某個程度來說,當權者的大餅實現的的機率還高於反對者,因為他現在就擁有權力,某些具體的政策利多,馬上就可以實現。因此反對者剩下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悲情與憤怒,所以成功的反對運動不可能缺乏悲情與憤怒。
猶太人有放棄悲情嗎?一直到今天世界各地那麼多的博物館、集中營還一直在提醒二次世界大戰時猶太人經歷的悲慘事件,好萊塢的電影還不停的在拍猶太人受難的電影,不只提醒猶太人不能忘記悲情,還提醒全世界的人不能忘記悲情。
韓國的轉型正義已經做到什麼地步了,他們有放棄「光州事件」的悲情嗎?他們還在拍《華麗的假期》,提醒韓國人不能忘記「光州事件」的悲慘。
中國有放棄八國聯軍、南京大屠殺的悲情嗎?如果他們都沒有放棄悲情,如果他們都還在提醒世世代代的子孫不要忘記這些悲情,連基本的正義都沒有的二二八與白色恐怖受難者家屬,與一同經歷這些悲慘的台灣人民憑什麼放棄悲情?
震驚世界的茉莉花革命有放棄憤怒嗎?美國黑人運動與南非黑人運動的黑人不憤怒嗎?中南美洲許多的反殖民運動不憤怒嗎?事實上,覺醒運動就是要喚醒被奴役、被剝削而不自知的人了解自己的處境,因而知道要憤怒。
悲情與憤怒是中性的,是正面還是負面的情緒端看對甚麼事情悲情,對甚麼事情憤怒。為了二二八與白色恐怖感到悲情是要記取教訓,確保後代子孫不要再經歷同樣的悲慘。為了賦稅不公、強取豪奪感到憤怒,是為了建立一個公平正義的社會,而一個公平正義的社會才是真正平和穩定沒有暴戾之氣的社會。
有人會說,悲情與憤怒,會不會變成義和團式的反智運動。義和團的問題不在於悲情與憤怒,而在於缺乏理性。擁有悲情與憤怒的反對運動不代表領導者要隨時哭喪著臉,或是一臉憤怒,會有這種想法是對悲情與憤怒的想像過於貧瘠。一部好看的電影像是辛德勒的名單可以很有品味的呼喚悲情,一場分析社會不公的座談會,可以溫和理性的喚起憤怒。事實上理性、悲情、憤怒是可以並存的。
看《坂上之雲》(日本大河劇坂の上の雲),日本由明治維新一路變成打敗俄羅斯的強國,學習了許多技術,訓練了許多謀略家,理性絕對是最重要的成功因素,但是他們沒有忘記敗戰的悲情,社會也充滿對俄國的憤怒。理性、悲情、憤怒都能產生正面的力量。
看看2008年國民黨的復辟,他們有放棄悲情與憤怒嗎?不但沒有,他們的成功就在於煽動了支持者對失去政權的悲情與對陳水扁的憤怒。看看2004年民進黨唯一一次過半,228牽手呼喚的不就是台灣被中國欺負的悲情與憤怒。反之,快樂、希望並沒有為陳水扁贏得選舉,台北市長一役贏在藍營分裂,當藍營不分裂了,再多的快樂希望也沒用。
放棄悲情其實是忘記歷史教訓,放棄憤怒其實是忘記覺醒。
超過10年的大趨勢就是民進黨的領導者不停的告訴想改革的台灣人民,必須放棄悲情與憤怒這個由國民黨的媒體與教育體系建構起來的框框與架構,只要呼籲放棄悲情與憤怒的就會被媒體大加稱讚,反之則打為野蠻流寇。
對這個大趨勢的批判一直是我政論文章的主軸,所以我當野蠻流寇很久了。因為這個大趨勢不變,我好幾年前寫的文章現在還可以挖出來用,比較悲哀的是以前批評這些想法的是藍營,現在批評這些想法的不乏綠營人士。
由於這些話是民進黨的領導者告訴他的支持者的,因此,許多想改革的台灣人民已經深陷在這樣的框框與架構中走不出來了。
問題是,不管是理論還是實務,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歷史不斷告訴我們的就是,人民如果對現狀既不悲哀也不生氣,為甚麼要支持反對運動?
沒有悲情與憤怒,自我設限的反對運動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