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6日 星期二

自由,就像空氣

(09-06-2011一心)
鄭南榕的遺孀葉菊蘭女士


「一個小朋友問我說:『自由是什麼?』我說:自由,就像空氣,看不見,摸不著,但如果沒有,就活不下去。」

今晚,在「鄭南榕基金會」,我們與鄭南榕的遺孀、也是基金會的終生志工葉菊蘭女士有約,她請我們喚她作菊蘭姐、或菊蘭阿姨,她說,經過生命種種苦難的洗禮,她看到,一切都是為了照見那個真正的自己,本質上的自己,是那麼美好!

故事從頭說起。

她曾是拿名牌包包、穿高跟鞋的都會上班族,後知後覺的中產階級,當時,她在最大的廣告公司聯廣作主管,有著很不錯的收入,衣食無虞,她對鄭南榕說:「生活很好啊!有什麼不自由的?」鄭南榕回答:「豬啊?人不能束手無策,等著被宰。」

鄭南榕是她女性主義思想的啟蒙者,教她讀現代舞之母鄧肯的自傳,使她認知到女性應獨立自主、獨立判斷。當她在工作上覺得無趣時,鄭南榕說:「去抗議新聞局的審查制度啊!去組織工會啊!」鄭南榕使她相信自己是「第一流的女性」。

有一天,在鄭南榕主辦的二二八紀念活動的會場外,她看見有人不敢進去,卻默默地流淚,並獲得極大的安慰,她漸漸意識到,鄭南榕在做的事情,對台灣社會,是很有意義的,於是,她漸漸走出中產階級的安全防護罩,看見「爭取自由和做人的尊嚴」之重要性。

原本對鄭南榕所從事的社會運動不甚清楚的她,也開始穿著高跟鞋,帶著名牌包包,走上街頭了。她回憶道,平日衣著隨便的鄭南榕,上街頭時,總是穿西裝、打領帶,代表他對遊行的重視,代表自己不是暴力份子。


鄭南榕自焚後,她秉持著很單純的意念從政:我要用自己的嘴巴,代替鄭南榕的紙筆。「我發現,過去的幸福美滿,若沒有真正的尊重與自由,就像是沙灘上的城堡,全是空的。」

從政,就必須要選黨,她從不參加派系,只是不斷自問:「妳認同什麼?」「有『我』,就有害怕,就有想要,就有非要不可。對我來說,『沒我』也無妨,只是一個工作需要有人做。」「就從政者來說,政治,是現實利益的結合,講實力,算人頭,就像是慈悲需要力量。」但政治,不只是從政者的事,而是大家都要來關心的。「台灣要走上真正的民主國家之路,需要每個人都關心政治。政治,就是公共事務,一個公民社會,每個人都會去關心周遭發生的事,而成熟的公民教育,就是呼喚大家一起來關心身邊從小到大的每一件公共的事,並且,多方評比觀察,獨立判斷,也鼓勵彼此去『獨立判斷』。」

她說:「很多人心中的警總,就在這裡解體了。」「只要有對的人,對的啟發方式,台灣社會,仍具有很強大的潛在力量。

實際走訪一趟「鄭南榕基金會」,親身體驗了鄭南榕所留下來的精神遺產──對人性的尊嚴與自由永不停歇的追尋;永不傷害別人,在無比的溫柔中,用自身做燃料,燃起每一個人對生命、對土地、對這個世間最深澈的愛。

台灣人自主台灣的未來,絕對不是某個黨派或少數一群人的「計謀」,而是一種最自然、坦率的表達。

菊蘭姐說:「我一直深信,他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這個相信,給我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