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30日 星期二

艾未未的「暴力之城」

 (08-30-2011一三)

共修會後,與友人小聊了一下。友人說她前幾天在國軍英雄館看見一位老榮民伯伯站在門口,她對長期受「黨國」教育的老榮民想些什麼一無所知,很希望透過我這位「老榮民」略知一二。

說實在的,退伍之前,就一直很擔心自己變成所謂的「老榮民」,很擔心後半輩子所思、所說、所做,甚至穿著,都跟我的父親或我所認識的老榮民一樣…

老榮民就是老兵,或說外省老兵。事實上,外省人中除了老兵、眷村子弟、帶有鄉音的小學老師,還有一群社經地位較高的移民 --「高階外省人」。

大部分的老榮民,因為在部隊「服從」慣了,所以對公共事務都不感興趣,話不多、表達能力也不好,很難清楚完整地表達自身的感受,也幾乎沒有獨立判斷的能力。偶爾,幾位老榮民聚在一起,話匣子一打開,每個人又都變成了軍事家與政論家,但仔細一聽,發現全都是黨營媒體每日催眠的基調。

這群人,是國民黨眼中的鐵票部隊。流亡是他們生命的主體,忠黨愛國則是他們永遠解釋不清的標籤。結了婚的老榮民住在眷村裡,沒有結婚的榮民伯伯多選擇住進榮民之家或安養院。然而,榮「家」並不是「家」,正如同眷村的竹籬笆圍牆,這群人就這樣被迫與社會疏離,甚至自我孤立了。

「畢生奉獻國家,在社會上沒錢、沒地位的弱勢族群,在政客的操弄下,成了大家口中的『老芋仔』,甚至被惡意藐稱為『外省豬』、『中國豬』,就連他們賴以維生的微薄津貼,都還受到質疑與攻擊!榮民對國家的犧牲奉獻,對台灣的關心與付出,從過去到現在,都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老榮民是這麼形容自己在台灣的遭遇,這其實是黨營媒體長期以來的心戰喊話。反正,老榮民是相信了,子女們也都相信了這一套說詞。同仇敵愾中,每個人都感受到「票投國民黨,否則,什麼都沒有了」的危機意識。在「黨即國家」的薰陶下,大家都忘了苦難的源頭,也無意分辨什麼是獨裁本質,什麼是民主政治。


老榮民都說開放返鄉探親是先生的德政,卻沒有人追究當初被迫離鄉背井的責任;老榮民對返鄉的印象多屬親情層面,但很多陪著父母返鄉探親的外省第二代或新一代榮民,對上一代故鄉的認識則往往是一廂情願。很多人到了北京,見識到開闊的天安門廣場時,都會忍不住地拍照留念,並情不自禁地讚嘆「祖國」的偉大,夢想著「統一」早日到來。在我的同學中,的確有很多人是這麼想著,更有許多高階將領,早已為此付諸行動。

什麼是「祖國」的真面目?「北京」又代表著什麼?


最新一期美國《新聞周刊》刊登了艾未未以英文撰寫的文章。他指北京是「暴力之城」,是「一座城市,兩個世界」。他指北京貧富懸殊,買得起房的都是官員和大老闆,而來自非常貧窮村莊的的人們,卻從來沒見過電力或衛生紙。

「北京最糟糕的就是司法系統不可信,有很多秘密地點拘押人,失蹤後家人求助無門我的折磨讓我了解到,在這樣的結構中,有許多隱密的據點,是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用來關押人的地方。不用姓名,只有號碼。他們不在乎你去哪裡、犯什麼罪。他們看你或不看你,完全沒有任何差別。」

「有成千上萬個像這樣的地點。只有你的家人會呼喊你失蹤了,但你無法從城管或官員處得到回答,甚至於,即使是最高階官員、法院、警察或國家領導人都是如此。我的妻子,每天都在寫這類的請願書、打電話到警察局詢問:我的丈夫在哪裡?只要告訴我,我的丈夫究竟在哪裡沒有書面資料,沒有任何消息。

文章中,艾未未以自身經驗控訴著北京的司法。事實上,艾未未於今年43在北京機場被執法人員帶走,直到622獲得假釋,這期間,艾未未一直被拘禁在面積不足4平方米,沒有窗戶的房間裏;一直被蒙著頭,由兩名「士兵」嚴密監視,執法人員採取一切手段,試圖讓他崩潰。執法人員對艾未未說:「你讓國家難看,我們就讓你難看」,「這就是你的下場」。

這就是「祖國」的現況,也是「北京」的真實面目。如果,我們以為這已經是極致,那我們對共產黨的認識可能需要再重新修正…

以往警方執行監視居住,必須要在24小時以內通知家屬,並在30天內取得檢察官的許可。即令有此法條,執法人員也經常對此視而不見,但畢竟還有一個讓人稍稍忌諱的規矩。日前,中國立法機關全國人大擬修法,準備放寬政府軟禁異議份子權限。未來警察將可合法軟禁異議份子,在秘密地點進行偵訊,而且不必告知家屬。將來,只要涉及國家安全和恐怖行動,中國政府可以直接秘密囚禁嫌犯最多長達半年,而且不需要告訴家屬囚禁的原因與地點。這麼一來,未來恐怕將有更多異議人士遭到警方「合法」秘密拘留,屆時,整個中國,就只能用「無法無天」來形容了。

我們的政府正在跟這樣的體制打交道,退役將領也正在跟這樣體制下的解放軍將領把酒言歡,而我們榮民叔叔、伯伯們,依舊義無反顧地票投國民黨這一甲子的愚昧!

2011年8月11日 星期四

焚而不燬的國民人格~憶念南榕殉道22周年

 (08-10-2011一寂)


「台灣已經戒嚴三四十年了,台灣要民主,一定要做到一件事,解除戒嚴令」
1986年,您跟幾個朋友,在斗室裡,討論出「反對戒嚴運動」,定名為「五一九綠色行動」,當時民進黨尚未成立,黨外力量分散,「反對戒嚴」又是直接挑戰最高權威,是個高難度的政治運動,有可能嗎?
人少力單、毫無奧援的您,把《自由時代》雜誌社,當作五一九綠色行動指揮中心,每週在雜誌上打廣告。您還大發奇想「希望全台灣的人民,在那一天,每個人身上繫綠絲帶,在屋頂上、樹上綁綠絲帶,讓人民用這種簡單、沉默的舉動,來表示他們的抗議。」,朋友笑著說「頭殼壞去!誰敢在自己家門口綁綠絲帶,讓國民黨來抓?」
浪漫,深不可測的浪漫,無可救藥的浪漫。
行動思想家的心,無人知曉啊?!
1986年,龍山寺,五一九綠色行動,數百位群眾以和平、非暴力的靜坐方式,抗議台灣戒嚴三十八年,與鎮暴警察僵持十多鐘頭,這是台灣首次引起國際媒體注意的黨外運動;之後,由民進黨接手,提出「100%解嚴、100%回歸憲法」,延續五一九綠色行動。
一年後,1987七月十五日,國民政府宣佈解除長達三十七年的戒嚴。
然而,這段時間,您身居何處?心在何方?
您被當時臺北市議員張德銘控告違反選罷法,當局未經審判就直接將您逮捕入獄,您在土城看守所,坐牢八個月,編號是二二八○。
二二八,正是您生命中永遠的銘記。
「我出生在二二八事件那一年,那事件帶給我終生的困擾,因為我是個混血兒,父親是日據時代來台的福州人,母親是基隆人,二二八事件後,我們是在鄰居的保護下,才在台灣人對外省人的報復浪潮裡免於傷害。」
「他是一月放出來的,出來當天,還沒休息,沒有休息耶!他就把所有的朋友都找來我們家,說『今年是二二八四十週年,你們怎麼都沒有動作?』」您的妻子葉菊蘭描述著您出獄的第一個動作。
1987年一月二十四日,您出獄,二月四日,八天的時間,您與陳永興、李勝雄共組「二二八和平日促進會」,要求查明真相、平反冤屈、族群和解。
二月十五日,「二二八和平日促進會──全台遊行演講」,第一站在台南,當時沒人敢辦室外遊行,只敢辦室內的追悼演講會,只有您,西裝畢挺,帶著隊伍繞台南市一圈,毫不在意鎮暴警察的包圍與毆打,然後,北上嘉義、彰化,參與各地的演講遊行,盡最大的努力,帶動全國風氣,直到二二八當天,以台北市八號水門為遊行終站。
「今天,我用一個外省人的身分,我自稱我是外省藉的台灣人,來和各位本省藉的台灣人,一起來說,四十一年前,台灣這件悲慘的事件。」,這是您單刀直入的開場白。
當時的情形呢?您的妻子描述著「鄭南榕在全國辦演講辦遊行時,坦白講,大家都不敢出來,……有一次在三重演講,我下班去看,我陪鄭南榕在門口,好多人都躲在門口哭,因為鄭南榕在辦,很多人跟他握手道謝,我開始覺得這是件有意義的事情。」
二二八與白色恐怖,讓台灣社會噤聲瘖啞四十年,因為您的策劃與帶動,終於有了第一次,台灣人主動舉辦二二八的追悼大會。
1987年,40歲的您,送給自己送給台灣一份大禮──突破二二八禁忌。
1986年、1987年,您三番兩次推動大型的示威活動,猛烈衝撞國民黨威權統治的圖騰,戒嚴、二二八,因您的挑戰而鬆動,夠了嗎?
不夠,還不夠,生命還在尋尋覓覓,還沒有看到真正的出路,您心中清楚明白。
1987年四月十七日,在台北市金華國中一場為「五一九綠色行動」暖身的演講會,您痛快大聲的說「我叫做鄭南榕,我主張台灣獨立」,說完後,神情坦然、輕鬆、自在。
瞬間,驛動的心不再尋覓,二二八的困擾解脫了,混血兒的不自在消散了,過去不再糾葛,新生命就在這真實的面對與告白中誕生,您心口如一、人格完整,您是一個真正的自由人,也是四十年來第一人,四十年來第一次,「台灣獨立」四個字光明正大地在虛空中飄揚著。
從此,一次又一次,在每個公開演講的場合,您站在萬千群眾面前,眼光閃爍地說「我是一個外省囝仔,我主張台灣獨立」,「台灣獨立」不再是腦海中隱隱約約的念頭,台灣獨立已化為實際的具體行動,1988年您與「台灣政治受難者聯誼總會」共同發起「新國家運動」,全島行軍四十天。
獨立建國必須要有藍圖規劃,雜誌社採訪部開始打國際電話,訪問流亡海外的彭明敏張燦鍌,每一次的訪問內容,都刊登在雜誌上,大幅報導。
1988年十一月十日,時代週刊254期刊登臺灣旅日學者許世楷所撰寫的《臺灣共和國憲法草案》,1989年一月二十一日,雜誌社收到第一張高檢處涉嫌叛亂的傳票,一月二十七日,您公開宣佈「Over my dead body」,「國民黨只能捉到我的屍體,不能捉到我的人」,「高檢處以涉嫌叛亂傳訊我,不僅對我是極大的迫害,也顯示出公權力的濫用,所以我認為有必要要抵抗,讓台灣人民了解,那是國民黨濫用公權力,迫害異議分子,人民有權抵抗」,什麼是憲政秩序?什麼是現代公民?什麼是公民社會?您的心,清楚透徹!
您準備好了汽油、打火機,你在雜誌社裡,展開了自囚,再也不走出大門一步。家人勸您,朋友阻止您,為人權奮鬥不需要犧牲生命,您只是聽著笑著,沒說什麼,然後從書架拿出一本書《韓國學生運動史》,「想知道我的想法,看這本書吧!」
此刻,風起雲湧、驚濤拍岸,不再是您的生命圖像,自由的心靈,無所畏懼,您,已化身為湛藍的大海,遼闊、深沈、篤定,平靜無波地等待最後一刻。
1989年四月七日清晨,您自囚進入第七十一天,國民黨重兵壓境,軍警荷槍實彈、重重包圍,台北市中山分局刑事隊長侯友宜用火用煙攻堅雜誌社,在同仁忙著滅火的時際,「這是最後一刻」,您內心了然,反身進入總編輯室,熾烈的熱火猛然冒起……
您,面容安詳,迎接著渾身赤焰,洗鍊出內心中極致純淨的信念,「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台灣獨立建國」;您,以有限的身軀、通天徹地的生命力,奮力地打開台灣民主自由的空間,一關又一關,直到生命的盡頭。
三五分鐘的熊熊烈火,卻也是生生世世,台灣陰霾幽閉的天際,就在這道火光衝擊下,破了!破了!再也無法合攏了!
1989年四月七日,台灣歷史上,永遠值得紀念的日子!
五月十九日,在台北市士林廢河道的告別式,您的弟弟清華說著:
「軍人應該死在戰場,不是死在街頭,教師應該死在教室與講台,我的大哥,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堂堂用他的血作染料,用他的肉作素材,在汽油火中,燒出一個不朽的國民人格,他死得其所,他作為一個總編輯,死在總編輯的辦公室,一點都不可恥,我們家屬,是台灣四百年來,最榮幸的家族。」
是的!「不朽的國民人格」!是的!
我願意,我深深的願意,您的身就是我的身,您的心就是我的心,您的呼吸就是我的呼吸,我願意我就是您,我願意成就不朽的國民人格,就像您一樣。
最後,讓我對天對地對您致上最深最深的敬意與感恩,因為眾多民主前輩與您對這塊土地與土地上所有子民的鍾愛,我得以體會民主自由的滋味,因為師的教導,我得以進入您的內心世界,我心悸動、顫抖、震撼、碎開,夜難眠。
我的甦醒,在您走後二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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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猶原是昨日的風
血竟然是燒焦的血
南國漂泊的大榕樹
永遠佇在我的心肝

一顆偉大而美好的種子

 (08-10-2011一止)

今天去參訪鄭南榕基金會紀念館,就在「中山國中」後面很幽靜的一條巷子。

1989年的47清晨6點多,聚集了好多警察,連中山國中的教室也都已經事先架設好攝影機了,將當時自焚現場錄影拍得正著,但媒體卻說鄭南榕向員警投擲汽油彈,準備和黨工們一起玉石俱焚。當時的美緣姐帶著小竹梅準備從安全門逃出去,看見樓下都是警察,消防車也都已經等候在旁,卻不見有任何動作,冷眼旁觀的就看我們要怎樣~

「原來在門口先點火,想引我們人出去逮個正著~卻萬萬沒有想到鄭南榕根本不是他們想像中的泛泛之輩,『捉得到我的身體,抓不到我的人』,說到做到,之後將這一些黨工囚禁密室一個禮拜,為的是掩蓋真相,竟聽任媒體編派謊言,說鄭南榕是個瘋子之類….」,美緣很痛心的說著,他們是用這種方式抓人的~然後矇騙全台灣人民說鄭南榕是個精神失常患者~

但,我們是活在地球上的頂天立地人,上天從不計較世間人們的你我他。

撲向蛇籠的火鳥---詹益樺
鄭南榕出殯當天,出殯隊伍走向總統府示威,參加人竟有三萬多人,其中有位南部黨工詹益樺,在鄭南榕自囚71天裡,常常北上陪伴在鄭南榕身旁,出事那一天,他正在高雄參加農民運動,他感覺到有些遺憾,就在出殯當天當他走到總統府前,他身上穿著紀念鄭南榕的衣服,衝破蛇籠,將身上的一小瓶汽油灑在身上,雙手張開,火就從腳底慢慢的往上燒~如同撲向蛇籠的火鳥。

可以想像嗎?一小瓶的汽油,不足撒滿全身,眼睜睜的看著他燒死,旁邊的警察沒有人主動拿水柱沖,解說員說他不是被燒死的是被煙嗆死的~

聽到這裡,內心不由得肅然起敬,因為詹益樺說:鄭南榕是一顆偉大而美好的種子,我希望自己也成為一顆偉大而美好的種子。」更是無比的感動,生命最大的感染力就是這一股真正的愛~

睹物思人:現場的總編輯室,是鄭南榕的辦公室也是睡覺的地方,目前還保留著當時的景象,一瓦一礫處處都看得到他那一股大悲大慈的心願,還原自焚現場的他,趁著大家正在救火混亂中,他從容轉身反鎖辦公室,將事先準備好的三桶汽油,往身上淋濕點燃不到三、五分鐘的時間。從坐著到躺著,身體沒有任何蜷曲變形,只有手臂張開握著拳頭,眼睛安詳的閉著。

可以想像那種完全交出去的無我嗎?只是想完成他的一個夢想:若我的死能喚醒更多同胞的福祉,死得有價值。
我們一行九人在鄭南榕自焚的現場,默禱三分鐘~

我,雙手合十,
閉上眼睛,我看到了你,
斗大的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
只因
嗅到了你無懼的氣息,
聽到了你的心跳;

在完全收縮膨脹裡,
看見你在愛的光芒中微笑著。

愛,就在此時此刻,
透過您的呼吸,
洗滌我身上的污垢;
在波動中,
我看見最美麗的心發光。

「我叫做鄭南榕,我主張台灣獨立」,媽媽說著,
當你再度聽著自己的聲音迴盪在虛空中時,
您總是會叼根煙,隨著煙吹向虛空,然後呵呵兩聲,很得意的樣子,……

這使我想到大力水手,總會在吃完菠菜後吸兩口煙,隨時補充能量,隨時放鬆。原來你就是大力水手,什麼都不怕~

看著鄭南榕獄中筆記上所寫的:「1217日星期三199天,
和平的,可轉移的,定期的政權選舉,國民黨可下這種「遊戲規則」嗎?
民進黨有能耐逼他們做這樣的改革嗎?
我們還要等待多少年頭?莫等閒白少年頭。

目前選舉根本不能轉移政權,
這樣子的The king without clothes,卻沒有一位政客指出來?」

可以想像他腦海裡所想的是什麼嗎?就是時時將台灣的苦難放在心上,從沒停過,這實在讓人震撼~他是一位真正行動思想家~
同時又是一位敢做敢當的總編輯,所有責任我鄭南榕一個人扛(承擔),讓每位採訪記者放心報導真相。同時對每位員工特別好,因為他覺得記者在外面採訪很辛苦~

內心也深深的期許著自己也是.....

2011年8月10日 星期三

東廠式的依法行政

(08-10-2011一智)

到《鄭南榕基金會》參訪,來到紀念館,當年事發的現場。

走上3樓,工作人員迎接,他問:我們可以停留多少時間?2小時。他規劃一下,那就先看影片介紹,再做現場導覽。看著影片,黑暗中,依稀感覺鄭南榕就在虛空中,歡迎著大家。不久,就聽到有擤鼻涕的聲音,當時以為是有人太感動了、、、,後來才知道是黃一心感冒,直流噴嚏啦。看到一止紅腫的雙眼……

重新瞭解鄭南榕,再一次經歷他走過的歲月,從小就感覺族群(外省人和台灣人)的對立和不安,從而瞭解228事件的影響,他覺得要避免下一次的228事件,台灣一定要獨立建國。

他超喜歡『舞女』那首歌,故意把它唱得很難聽,比喻台灣就像舞女,陪客人(殖民者)搖來搖去。當時那麼封閉的社會,有很多禁忌,尤其,在白色恐怖的氛圍下,沒有人敢說真話,但他總是站在第一線,創立『時代週刊』,報導事實,揭發真相,教育人民。這大大的惹怒了國民黨!

即使雜誌屢遭查禁、沒收,他還是辦了5年8個月,302期的週刊(存活最久的黨外雜誌)!對付國民黨東廠式(專盯「謀逆妖言大奸惡」)的政令規章,他很有一套,改名OK,就是不改『自由時代』的『時代』這個名字。為躲避查禁,突破種種的關卡和限制,這本雜誌一共登記了十八張執照,像是:「新潮時代」、「先鋒時代」、「人權時代」、「公論時代」、「台灣時代」、「民主時代」…等等。

人們說,沒有這雜誌,怎麼能瞭解社會的實況呢??


堅定的思想化成行動,更有力了,除了辦雜誌外,他還到處舉辦演講活動,其中有一場在「金華國中」,他說:『我叫做鄭南榕,我主張台灣獨立。』

台下的聽眾,給他如雷的掌聲,這讓他得意的回辦公室跟同事吹噓一番。

好真、好可愛!

因雜誌刊登許世楷臺灣共和國憲法草案,而收到高等法院檢察署簽發『涉嫌叛亂』的傳票。他堅持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並說:「國民黨抓不到他的人,只抓得到他的屍體。」

之後,開始在雜誌社的辦公室裡展開71天的自囚行動,拒絕出庭應訊。47,刑事組長侯友宜、大批員警和消防車前往雜誌社,準備拘捕他,突然,樓梯間起火了,大家忙著滅火,此時,鄭南榕進入辦公室,鎖上門,立即以汽油焚身就義。說起這段往事,當時抱著竹梅要逃離火場的邱美緣,立刻迸出眼淚,他激動地說:他很生氣,國民黨用這種方式抓他、、、。

縱火,想引鄭南榕逃出來!

樓梯間的小火,很快就滅了,然而,辦公室裡的那場大火還繼續燒著。瞬間,化為愛的化身,遍滿虛空,守護著台灣。


出殯隊伍近三萬人
 看著出殯的隊伍和盛況,不難想像當時他影響了多少人。這個畫面,深深地震撼著我!一個淋漓盡致的生命,這就是台灣魂啊。

更新了以前的記憶,那被媒體扭曲的消息:投擲汽油彈、、頑抗,似瘋狂狀態,除向警方攻擊外,鄭南榕邀人同歸於盡、、、。好慘,好錯誤,這大概也是很多人的記憶吧!

在牆上,看到一張海報,是《再拒劇團》2010年演出的『自由時代』。主題曲--「種佇心內的紀念碑」,就是李敏勇的那首詩~~(紀念館的入口牆)

http://against-again.blogspot.com/2010/09/blog-post_14.html?spref=fb

種佇心內的紀念碑

佇暗暝的天頂
寫一首安魂曲
為死去的你的肉體
為活咧的你的精神
佇日時的天頂
畫一幅殉難圖
為遠去的你的形影
照出燦爛的光彩
孤單佇在嚎
自由的聲音
是一隻火鳥
飛出咱自由的翅
佇大地的清泉
阮走找你的腳印
發現你冷靜的備忘錄
照著歷史
自由的圖

人們以各種不同的方式,紀念著心中的台灣魂。師的生命也是,深深感恩師的帶領,讓我們接到了這個傳承!感覺活著,是因為有了這個連結。


想起了蔣渭水精神

  (08-09-2011 李中志)   
台灣民眾黨的領導人-蔣渭水
在台灣民主化後,蔣渭水做為台灣史上一個重要的政治文化推手,成為政治人物爭相頌揚的對象。今年八月五日適逢蔣渭水逝世80週年紀念,台灣研究基金會照例舉辦了盛大的紀念會。為了要讓兩大黨總統候選人同時出席,據稱主辦單位還精心安排座位、演講時間等細節,力求雙英規格一致。看似用心,但吾人只有不客氣的兩個字:無聊。
歷史是何等諷刺,過去這些年來,如果蔣渭水復活走進他自己的逝世週年紀念會,冠蓋雲集,眼見盡是政商高官一字排開,論輩上台自我吹噓,一定會誤以為錯入當年辜顯榮的「有力者大會」。這樣的紀念會,對氏一世的努力,豈是狗尾續貂所能形容!?
其實不待政治人物趨炎附勢,蔣渭水80年代後成長的台灣知識份子並不是陌生的人物,儘管在窒息的戒嚴法下,校園裡的台派學生對蔣渭水的事蹟早就朗朗上口了。他組黨團結民眾對抗統治者的身影,無疑是青年學生藉以想像對抗邪惡的夢幻騎士。隨者台灣政治的開放,國人對其思想的了解開始多樣起來,但卻不是來對自蔣氏思想的深入分析,而是各界截其所需各自解讀,以服務於自己的政治立場。最莫名其妙的是把蔣渭水稱為「台灣的孫中山」,還洋洋得意。
固然兩人確實有不少皮相的相似之處,把孫文學說視為蔣渭水政治思想的出發點也不為過,此比喻早已散見在較輕鬆的雜文裡,不算新發明,但出自享有蔣渭水一定詮釋權威的長期研究者與紀念會仍然令人噴飯。謂者可能只是好意想藉孫中山的豐功偉業替氏加持,但氏為一無庸置疑的中國民族主義者,且其思想透過百年的論爭幾已確定;而蔣渭水短暫的一生,留下許多分歧的看法猶待後人爬梳。如果無視蔣渭水所處的台灣歷史環境,而貿然與孫中山相類比,必然會失去氏思想的獨立性,尤其無法了解他在那一特定時空下看似矛盾的政治主張。
由於蔣渭水的早逝,歷史給他的舞台其實是相當短暫的。從1921年與蔡培火等組《台灣文化協會》至1931年逝世,不過短短的十年。在這十年內,蔣渭水忽焉是中國民族主義者,忽焉又是台灣民族主義者;他是主張議會路線、群眾路線、左派、右派、祖國派、還是自決派?每種主張,你都可以在蔣渭水短暫的一生裡找到證據。即便是戰後的國府,政治立場明顯,對蔣渭水的歷史地位也是忽冷忽熱,不知所措。學界實不該棄守立場,不去碰觸蔣渭水思想裡較為敏感的部分,而放任各界各說各話。 不少人忽略蔣渭水最活躍的十年,正是日本由所謂的「大正民主」急轉為軍國主義的時期

如果抽離政治環境的變遷,我們很難解釋何以蔣渭水由支持憲政主義的文人,認同《同化會》台灣人應為「日華親善」媒介,促成亞細亞民族同盟,在很短的時間內轉為主張群眾運動,成為鼓吹民族自決的號角。
「治警事件」一方面讓蔣渭水躍升為台灣人向日本政治鬥爭的頭號英雄,另一方面也讓蔣渭水逐漸體會到經由設立殖民地的獨立議會,和平地促成最終民族自決的可能已經消失。1925 年出獄後,幾乎每隔一年其思想就往更激進的鬥爭路線修正,從原本反對左傾而分裂文協,到組《民眾黨》的群眾路線,到成立《台灣工友總聯盟》進行工農聯合,再到晚年直接喊出無產階級鬥爭,時間短到根本不可能讓蔣渭水形成一個完整的思想體系。
但我們也不能忽略蔣渭水對憲政主義的失望,是來自理性思考與與知識份子的敏感,而不是情緒性的反彈。「治警事件」兩個多月的牢獄之災,比起之後台籍菁英的苦難只是小巫見大巫,因此蔣渭水不似在他之後的台籍菁英,缺乏受難後的情緒性因素為他的思想做最後的定型。
918 事變在他死後一個多月爆發,他沒有看到日本關東軍在中國的殺戮。當然,蔣渭水不知道太平洋戰爭,沒想過戰後台灣地位的問題,沒有經歷比「噍吧哖事件」更慘烈更全面的228事變,無法想像比沒有議會更荒唐的萬年國會,比《六三法案》更霸道的《動員戡亂法》,比「治警事件」更無奈的「美麗島事件」。他不是林茂生,沒有活過蔡培火的歲月,也沒有吳濁流的經驗;我們永遠不知道如果蔣渭水多活幾年,多知道一點這些他身後的巨變,蔣渭水會變成什麼樣的蔣渭水?會像蔡孝乾回歸祖國?還是像謝雪紅拿槍進入叢林?或者像其他大部分的同志,不是在1947年消失,就是被永遠的噤聲?
政客永遠會依其想像編造答案,自得其樂;但歷史不再有機會回答這些問題。但吾人可以確定的是,「文協」揭櫫的「台灣應是台灣人的台灣」是不必經由複雜的「三段論述」的;我們也可以確信,蔣渭水要為台灣搭建的,不是給「有力者」表演的舞台,而是「無力者大會」以激發被壓迫者反抗的決心。而蔣渭水在《台灣工友總聯盟》成立大會上的口號:「同胞須團結,團結真有力」,也不是用來掛在總督府辦公室的,而是用來呼應《農民組合》,以團結台人支持全面的工農運動,確保「台灣是台灣人的台灣」。

看到今日為紀念蔣渭水的豪華紀念會,蔣渭水精神已被遺忘久矣;耐人尋味的是,今年民進黨主席蔡英文倒是不願附庸風雅,選擇缺席安排給有力者的紀念會。不管是因為只是不想聽總統的無感演講,還是真的想起了蔣渭水精神,願給無力者多一份關懷,她安排了參訪河洛歌仔戲團。也許明年主辦單位可以考慮改變個方式,捨棄高官名人,邀請所有弱勢團體來重開「無力者大會」,這才是紀念蔣渭水更好的方式吧。
 (作者為美國伊利諾州立大學教授)    


版主:
大正十年(1921)十一月三十日主治醫師蔣渭水〈臨床講義〉
關於台灣這個患者
姓名:台灣島
性別:男
年齡:移籍現住址已27
原籍:中華民國福建省台灣道
現住所:大日本帝國台灣總督府
地址:東經120122度,北緯2225度。
職業:世界和平第一關的守衛
遺傳:明顯地具有黃帝、周公、孔子、孟子等血統。
素質:為上述聖賢後裔之故,素質強健,天資聰穎。
既往症:幼年時(即鄭成功時代),身體頗為強壯,頭腦明晰,意志堅強,品行高尚,身手矯健。自入清朝,因受政策毒害,身體逐漸衰弱,意志薄弱,品行卑劣,節操低下。轉居日本帝國後,接受不完全的治療,稍見恢復,唯因慢性中毒達二百年之久,不易霍然而瘉。
現症:道德頹廢,人心澆漓,物慾旺盛,精神生活貧瘠,風俗醜陋,迷信深固,頑迷不悟,枉顧衛生,智慮淺薄,不知永久大計,只圖眼前小利,墮落怠惰,腐敗、卑屈、怠慢、虛榮、寡廉鮮恥、四肢倦怠、惰氣滿滿、意氣消沉,了無生氣。
主訴:頭痛、眩暈、腹內飢餓感。
最初診察患者時,以其頭較身大,理應富於思考力,但以二、三常識問題試加詢問,其回答卻不得要領,可想像患者是個低能兒,頭骨雖大,內容空虛,腦隨並不充實;聞及稍微深入的哲學、數學、科學及世界大勢,便目暈頭痛。
此外,手足碩長發達,這是過度勞動所致。其次診視腹部,發現腹部纖細凹陷,一如已產婦人,腹壁發皺,留有白線。這大概是大正五年歐陸大戰以來,因一時僥倖,腹部頓形肥大,但自去夏吹起講和之風,腸部即染感冒,又在嚴重的下痢摧殘下,使原本極為擴張的腹壁急劇縮小。
診斷:世界文化的低能兒。
原因:智識的營養不良。
經過:慢性疾病,時日頗長。
預後:因素質優良,若能施以適當的療法,尚可迅速治療。反之若療法錯誤,遷延時日有病入膏肓死亡之虞。
療法:原因療法,即根本治療。
處方:正規學校教育最大量
   補習教育最大量
   幼稚園最大量
   圖書館最大量
   讀報社最大量
   若能調和上述各劑,連續服用,可於二十年內根治。
   尚有其他特效藥品,此處從略。